01长郡
面前的老师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戴着副很大的方框眼镜,头发带点卷,很年轻。我身边的女孩跟我一样是新生,绑着两股麻花辫,头一直低低地看着地板,显得很内向。
“我叫陶西,教体育的,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带你们去班级吧,马上就要上课了。”陶西嘴咧得很开,使我也不再有初来乍到的拘谨。
“好,谢谢老师。”我答。
身边的女孩依旧低着头,没说话。
走出办公室,走到走廊,我再一次看到这个学校大致的环境:教学楼是最普遍的砖红色,表面贴着一个挺大的LED屏。离教学楼不远处有一小片的湖,湖边有几张石凳和小桌子。从我的位置,还能看到打扫干净的食堂。
突然一阵随着我们的走近渐渐变大的吵闹声,让我不禁收回视线,随着陶西的脚步与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孩走进了一间教室。
陶西走到讲台上,大着嗓门叫学生都坐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学生减小了打闹声,慢吞吞地走回座位,还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和我身边的女孩儿。
我环顾四周,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他们坐在教室的左上角,中间只隔了一个人。他们也看到我,其中一个先是惊讶的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朝我笑了笑。另一个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什么反应。
“我们欢迎两位新同学。”
掌声响起,我与女孩走上讲台,作自我介绍。女孩低着头不说话,我没法,只好先说。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江生声,第一个sheng是生孩子的生,第二个是声音的声。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指教。”
我扬起一个笑脸,可能是在英国呆久了的原因,比以前要外向许多。
身旁的女生一直不说话,老师无奈,只好说:“她叫唐提,她可能刚来比较害羞,希望大家多照顾照顾她。”
说完后,陶西给我们分配座位。座位还剩两个,一个在教室左上角,一个在第二排。
女生就最近的位置坐了,我径直走向左后方,在经过尹柯的时候,我悄悄对他眨了眨眼,算是打个招呼。
也巧,在我坐下的时候,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刚好响了。趁着老师没来,前面的尹柯转过头问我:“你不是昨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来上课了,时差都不用倒的?”
我白他一眼说:“这不是太想你们了吗。”
“切。”尹柯说,“你这马屁拍得真响。”
尹柯话音刚落,一位女老师踩着高跟鞋进了教室,拿着本语文教材,见状,我也拿出了我的语文书。尹柯也转过头去。
尹柯是那种上课了就绝不说话的人,我不好意思吵他,就支着脑袋听完了一节课。语文在英国的时候几乎没有接触,除了怕高考复习的时候落下所以在国外背的高一的重点文言文和偶尔做的几篇阅读训练,其他的碰都没碰。所以这节课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终于熬到下课,起立鞠躬后,差点要跌回椅子上睡过去。尹柯看我这样拍拍我的桌子:“诶诶诶,先别睡啊,你还没跟邬童打招呼呢。”
尹柯说的“邬童”两字儿像俩小石头一样敲醒我。我一下子蹦起来,蹦到邬童桌边。
邬童在睡觉,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好似根本就没把我回来这事放在心里。我气得扯他衣服,将他扯醒了。
他朦胧着眼睛看着我,特不耐烦的说:“你干嘛呢?”
“嘿,不是吧,邬童,一年没见,你连声招呼都不打的?”
他支着下巴,看着我。
“一,我走的时候跟你们都说得好好的,你们也支持我。二,我回来的时候也跟你们打过招呼了。你生啥气呢?你这人咋越活越别扭了呢?”
他听我说着说着, “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行了,你那么激动干嘛,我只是没睡醒而已,昨天熬了一晚上夜,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现在你这一闹才把我弄清醒。”
我无言。和尹柯一起迷之沉默下来。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薄荷音:“江生声,你和邬童尹柯是什么关系啊?”
“哦,他叫班小松。”尹柯说。
我跟他道了一声好,然后说:”我们是初中同学。“
这只是一种最简洁的解释。
我和邬童的关系通俗点来讲是青梅竹马。因为各自的家族是世交,所以我和邬童从幼儿园一路一起走到了初中。
初中的时候,尹柯和邬童因为在一个棒球队,又是搭档所以关系很好,当时我和尹柯是同桌,平时也很聊得来。所以我们仨就变成了当年那所初中著名的铁三角。
中考那年我们三个发挥都不错,但是我觉得我的英语还是不够好,于是跟爸随口一提,没想到就直接被送去英国读一年书。邬童尹柯这种人很讨厌不告而别,于是我在要出发的前几天跟他们去了一个漫展,并说了这件事,他们倒也表示支持。邬童还用力拍了我的肩膀说:“江生声,好好读,别浪费了你爸的钱。”
我在英国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们经常联系。所以我也知道他们两个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回来的时候也跟他们打了预告。
终于回来了。
希望有了他们两个,我的高中能不平凡一点度过。
才不枉青春。